会员投稿
|
盱眙频道
2023年初秋，因季节变换，我不慎着凉生病，干咳发烧，在乡镇医院挂了五天的水，虽有所好转，但总是反反复复。医生让我到县人民医院拍个CT片。拍了片子，医生说肺部有炎症，须住院医治。
10月17号住院那天，邻病床的一位老先生已经住了进来。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，发现老先生病的相当严重，面色黯黑，戴着氧气罩，心电图、血压计随身监测，不能下床走路、不能说话、不能自主吃饭、不能自己大小便，靠导尿管导尿，吃饭靠鼻饲。而且当时咳的相当厉害，体温也超过38度。每次咳嗽，满口的老浓痰都无法自主吐出，要靠女儿用抽纸到老先生的嘴里抠出来。当时给我的感觉老先生应该很难度过这道关了。
轮流照顾这个老先生的是他的两个女儿。从她们口中得知，老先生今年82岁，曾经是一位军队营级干部，后来转业到地方后，先后到不景气的企业工作。十几年前因为疾病也让老人家有过今天相同的状况。且在这十几年中，老人家还做过几次手术，一直都是由两个女儿悉心照顾才活到现在。
老人家只有两个女儿，大女儿吴苏珍，今年57岁，退休在家；小女儿吴玉珍，今年45岁，还在单位三班倒上班。两个女儿在服侍老人过程中的杰出表现，让我和病友及家属不由地发出赞叹。
老先生这十几年来，身体一直不好，多次发生无法行走、无法进食、无法大小便的情况，两个女儿轮流照顾，从来没听到和看到她们有任何畏难抱怨之意。她们不怕脏不怕累地无怨无悔的辛勤陪护，是老人家能够活到今天的有效保障。
医生嘱咐老先生要每天少食多餐，她们会每天定时多次用荤素水果牛奶开水搭配，用破壁机打碎，用针管把食物从老人家的鼻空输入到胃里。
老先生每天都会反复地咳嗽。哪怕是半夜熟睡中，只要听到老人家咳嗽，她们就会立即起身，并迅速地动作。因为如果动作慢点，说句不好听的，可能一口浓痰，就可能要了老爷子的命。不管她们在洗衣服、在热饭还是在打开水，只要听到老爷子咳嗽的声音，她们会飞奔到位，24小时全程不离。
每天多次为老人家翻身、擦身，换洗衣服。老人家多天没有大便，她们会把老人家架在马桶上，用支架把老人支撑起来，让他能自主大便，虽然效果并不好，但她们还是想用这种方法让老人家慢慢习惯。
她们每天会把老人家架到轮椅车上，推到病房外或者在病房走廊内，让老人家坐起来，走动走动，换换环境或者看看电视。
虽然老人家无法说话，但神智还算清醒，你和他说话，他会用点头和摇头表示。我唯一听到过老先生说的两句话是：有天夜里大女儿陪护，老先生在睡梦中发出“哼哼”的声音，想必是他做梦发出的声音吧，大女儿忙问：“我爸，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啊？”他回答说：“没有”。还有一次是小女儿陪护，老先生也是在睡梦中自言自语：“好难受呵!”，小女儿立即起身询问：“老头子，你是不是很难受啊？”得到的却是鼾睡的声音。我也曾问过老先生和他同单位里的我的熟人是否认识，老先生点头示意自己认识。
有一天深夜，老爷子忽然两手乱抓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，当女儿把手递过去的时候，他紧紧地抓住女儿的手，不愿意放松。也许，只有女儿的这只手才让能他感到安全，才能让他拉长生命的红线，这只手就是他延续生命的全部希望。
在病房里，每天都能听到老先生大女儿小女儿反复地和老人说过的话：“我爸，你抱紧大闺女的肩膀，大闺女为你擦擦身子。”“老头子，你抱紧小闺女的腰，我抱你起来坐轮椅活动活动。”“我爸，把痰吐出来，用舌头把痰往嘴外推，好样的！”“老头子，痰吐出来了，真厉害”……
大女儿吴苏珍，因为是家中长女，从小吃的苦多，侍候老父亲也很称职，有时妹妹吴玉珍对老人家翻身动作重了一点，还会得到她的责怪。而妹妹却臣服地不声不响地加以改正。大姐还责怪妹妹应该叫“我爸”而不应该叫“老头子”。
我曾夸过老人家的大女儿，像你们这样十几年对老人家的守护，真的不容易，没有你们无微不至的关爱，估计老人家活不到现在。大女儿吴苏珍轻描淡写地说：“现在老人家老了，身体不好，想想自己小时候父母对我们的那种爱，我们做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？”我也对老人家的小女儿说，没有你们的用心守护，估计老人家下一口痰就可能离开这个世界。小女儿吴玉珍眼里含着泪花，深情地说：“我最小，小的时候我爸最疼我了，现在说老人家要离开，我舍不得，我心疼呀”。
看得出，她们姐妹的话，绝对是发自肺腑的最朴素的真情流露，绝没有半点畏难和叫苦之意。所付出的一切，也是她们乐意而为。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，就是能让老人家陪伴她们久点、再久点……
病友和陪护家属都对这对姐妹的孝心赞不绝口。姐姐吴玉珍还说过这么一件事情，当地居委会了解到这对姐妹十几年如一日不离不弃孝爱父母，要为她们申报孝老爱亲典型进行宣传表彰，被她们婉言谢绝了，她们认为赡养自己的父母，是做儿女的本份。
听了他们的话，我也想，既然人总有一死，无尊严地活着、拖累别人地活着、基本的生存和生活自理都成严重问题地活着，到底有多大的意义？但反过来一想，如果本身有求生愿望，又有儿女像吴家姐妹一样惟愿父母更久地陪伴，活着，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？
也许有人会问，如果没有老先生每月数千元的退休金，儿女还是否会这样孝顺呢？其实据我了解，两个女儿家庭条件都很好，大女儿夫妻都是事业单位职工，小女儿家有五套房。再说，如果因为老爷子的退休金高，她们完全可以请个保姆来家全天候侍候来减轻她们自己的负担，但是她们说怕别人服侍会不那么尽心，老人就可能走得早。认为吴家姐妹带有私心的想法，那真是想多了。
我和吴家姐妹的熟识也就一周时间，一周后，我就出院回家了。听说我出院的第二天，老先生也出院回家疗养了。可他回去的疗养还是和在医院一样，还要两个女儿24小时轮番陪护。家里还有一个老太，身体也不是太好，也同样要人照顾。但愿回家以后，两个女婿也能发挥点作用，让老人家的两个女儿能稍许地得到一点休息，尤其是小女儿吴玉珍，每天还要三班倒上班。
当今社会经济发展了，生活条件提高了。想想当年我自己父母还在世时，我们对父母的那点孝心，与吴家姐妹比起来，真是让我汗颜。子欲孝而亲不待，问问自己的良心，顿感心里有点隐隐作痛。
记得上学读书的时学过鲁迅的文章《一件小事》，就我这一周对吴家姐妹的所见所闻，也算是一件小事。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，但吴家姐妹十多年日日夜夜无微不至的精心陪护，却让我肃然起敬。记下发生在我身边的这件小事，就是想提醒父母还在世的朋友们，你还为自己工作忙没有时间打个电话问候爸妈找理由吗？你还会为没有时间陪爸妈吃一顿家常饭而理直气壮吗？你还能去为爸妈洗洗碗捶捶背陪他们唠唠家常吗？孝敬父母是我们做儿女的应尽责任和义务，如果我们能做到吴家姐妹孝爱的一半，相信你就会收获到父母的肯定、亲朋的夸赞和社会的褒奖。
人谁都有老的时候，愿每个朋友都能真心孝敬父母长辈，传承中华美德，让家庭和谐、社会安定、人民幸福。吴家姐妹，好样的！
田学军 2023年秋 于盱眙
л֧֣һŬ!
֧ɨһɨɽɨŶ
